即興曲-impromptu-

終於……有時間能寫文了……

延續《What if…?》喪屍篇同人妄想後續《At Last》跟《Deep End》的後續。

藉由心靈寶石的能力恢復正常後的史蒂夫與四肢欠損的巴奇在瓦干達的日常生活，基本上算是Hurt/comfort，所以就不放小黑屋了，但因為巴奇四肢殘缺，所以還是請小心避雷。

目前已寫到一萬二，所以下應該過幾天就能放出……吧？

（順說恭喜漫威喪屍動畫影集加入D+製作清單中！不知是延續《假如》還是另一個新的平行次元？如果是延續的話希望能照我寫的這篇走（毆）

＿＿＿

　　幾縷白雲飄浮在蔚藍晴空中，復仇者大樓最高處的停機坪上，三人站在一架正準備起飛的瓦干達戰機旁。

　　「感謝你特地從瓦干達趕來幫忙，隊長。」

　　剛結束了一場與闖入領袖高峰會的恐怖份子們的戰鬥，並平安救出被脅持的各國領袖的新一代復仇者們－－彼得‧帕克以及藉由魔法斗篷飄浮在他身旁的史考特‧朗恩，向千里迢迢從瓦干達趕到紐約來的史蒂夫‧羅傑斯致上謝意。

　　「能幫得上忙是我的榮幸，」雙手各拿著一盒Krispy Kreme的綜合口味甜甜圈，史蒂夫語氣平淡地說，「還有，叫我羅傑斯就好，我已經不是隊長了。」

　　「你永遠都是美國隊長！」彼得握緊了拳頭，有些激動地說，「是復仇者……是美國……我們所有人的精神領袖。」

　　「沒錯！你永遠都是復仇者的第一號人物！」

　　沒有身體的史考特雖然無法握緊拳頭，也能透過玻璃罩看出他臉上的慷慨激昂，而帶著他飄浮在半空中的魔法斗篷甚至貼心地捲起了布料，代替史考特做出握拳的姿勢。

　　任由強風吹亂自己略長的金髮，史蒂夫將視線緩緩移過彼得跟史考特的臉，毫無遮蓋物的耀眼陽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射出濃重的陰影，沉默了一會，將甜甜圈放在地上，來到彼得跟史考特面前，伸出雙手搭在他們肩上。

　　「彼得、史考特……以及現在不在這裡的帝查拉等人……如果不是你們在近乎絕望的狀況下依舊沒有放棄希望，拼命拯救世界，我現在還是個行屍走肉，更別提什麼美國隊長。」

　　說到這裡，史蒂夫停了一下，一雙比青空暗淡的蒼藍在兩人之間來回，才緩緩說道：「現在，你們才是美國的精神領袖。」

　　彼得跟史考特感動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好一會彼得才開口用略顯顫抖的聲音說：「請……請別那麼說，隊……羅傑斯先生！我只是盡力做了我該做的……」

　　「而你做得非常好，繼續保持下去，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在瓦干達就能找到我。」

　　說完，打氣般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後，史蒂夫轉過身，彎下腰提起兩盒甜甜圈後，朝機門走去。

　　見史蒂夫幾乎就要走進機門前，彼得揮舞著右手，喊道：「替我們向巴恩斯先生問好。」

　　聽到巴奇的名字，史蒂夫停下了腳步，臉稍微往左側看似要回頭，但最後並沒有，只是低聲說：「我會的，也代巴奇多謝你們的關心。」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機門。

　　目送史蒂夫駕駛的瓦干達戰機逐漸遠去的機影，玻璃罩內的史考特面露擔憂地對彼得說道：「彼得……你有沒有發現，隊長一直都沒有笑容。」

　　「……不只是沒有笑容，」看向史考特，彼得眉尾垂成八字形，輕聲說，「而是沒有任何表情。」

　　兩人互望了一會後，嘆了口氣，被斗篷帶著往室內飄去的史考特對著跟在身旁的彼得說：「希望瓦干達的公主殿下幫巴奇做好義肢後，隊長的心裡會好過些。」

　　聽到汪達的名字，彼得臉上出現了有些感傷的表情，輕聲問：「……應該不至於像汪達那樣吧？」

　　「當然不可能啦，汪達是因為幻視死了才會自殺，巴奇又沒死，只是失去了四肢。」

　　「……但是……」彼得看向自己的手，喃喃低語，「巴奇是被羅傑斯先生吃掉手腳的……我無法想像……」

　　「像我身體被吃到只剩下頭，也一點都不怪漢克跟他老婆，因為那又不是原本的他們。」

　　兩人邊說邊走進了電梯裡，在斗篷幫忙按下了直達一樓的按鍵後，史考特看著關起來的電梯門說：「再說了，那是隊長跟巴奇之間的私事，輪不到我們來煩惱，還不如想想等會要吃什麼。」

　　「你又不能吃東西……」

　　「就是不能吃才要想啊，我當年坐牢時以及被禁足時就是靠想像要是出去了要吃什麼做什麼來度過的，即使不能真正吃到，光是想像也很開心。」

　　「想像嗎……」

　　「沒錯！你也可以試著想像一下，比如我現在想吃牛排，比薩也不錯。」

　　彼得認真地想了一下，「我現在只能想到我最常吃的一家三明治。」

　　「喔，好吃嗎？」

　　「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想買給凱西吃。」
　
　　「好啊。」

　　「隊長買的甜甜圈好像也不錯，等下順道一起買。」

　　原本沒有什麼交集，甚至第一次見面還是在德國機場，以敵對的立場，經過了兩年後，如今卻是共同肩負起新一代復仇者聯盟的重要人物，年齡相差甚遠的兩名樂天派就像一對忘年之交，談論著遲來的午餐。

　　就在同一時間，紐約上空，駕駛座上的史蒂夫在確認飛機順利起飛並進入安穩飛行狀態後，立刻從腰帶上的小型置物包中取出舒莉特製的奇莫由珠手環，將手環套到右手腕上，舉高至嘴邊。

　　「巴奇。」

　　史蒂夫的低聲呼喚剛落下，其中一顆珠子發出了亮光，大約一分鐘後，就從發光的珠子裡響起了低軟的回應聲。

　　「史蒂夫。」

　　一聽到無比熟悉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史蒂夫猶如戴著面具的臉柔和了起來。

　　「巴奇……」不自覺地用溫柔的嗓音再次低喚巴奇的名字後，史蒂夫才說道，「事情順利解決了，我現在正在回程的機上，你還好嗎？」

　　「我很好，你呢？有沒有受傷？」

　　聽著巴奇的柔聲關懷，即使沒能看見對方的模樣，史蒂夫也能輕易從巴奇的語氣聯想起他總會對自己露出的溫柔微笑。

　　心中湧起一陣暖意的史蒂夫看了一眼右邊副駕駛座上的兩盒甜甜圈，回道：「我沒事，一切順利，倒是你……」

　　史蒂夫還沒問完，一個明顯年輕許多的少女聲音就插了進來。

　　「別擔心，史蒂夫，你的巴奇好得很！」

　　緊跟著響起了另一名稍微有些遠的低沉男聲略帶斥責地喊道：「舒莉！」

　　「舒莉殿下跟帝查拉陛下也在那？」

　　「是啊，我們陪巴奇一起看新聞轉播，看到你將那些壞傢伙們一網打盡，並順利救出各國領袖後被一堆人讚揚時巴奇可開心了，比聽到我給他製作的義肢快要可以進入測試階段還開心呢！」

　　原本聽到巴奇因自己的活躍而開心時，史蒂夫的嘴角也往上揚起，但一聽舒莉提到義肢，嘴唇瞬間垮下，並抿成了一條線。

　　由於見不到彼此表情，也不管史蒂夫並沒回話，舒莉繼續用明朗的口氣說：「四肢都做好了，現在正在做微調整，確定沒問題後大概再三天左右就可以進行安裝測試。」

　　「……那太好了，」史蒂夫盡可能地讓自己語氣平靜，但卻顯得有些過於冷硬，「感謝公主殿下如此費心，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史蒂夫……」察覺到史蒂夫的不對勁，巴奇的聲音有些困惑，但他並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聲問，「你還有多久會到？」

　　史蒂夫看了一眼儀表板上的時刻，目前自己還在紐約上空，時間是下午一點，換算時差，現在巴奇所在的瓦干達是晚上七點。

　　「我才剛從紐約起飛，估計要飛十五個小時，大概明天早上九點會回到瓦干達，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吃早午餐。」

　　「嗯，我會等你回來一起吃。」

　　巴奇的回應簡短，卻充滿溫柔，令史蒂夫無表情的臉龐增添了一絲柔和。

　　「晚點見。」

　　低聲道別後，史蒂夫結束了與巴奇的通訊，將奇莫由珠套在右手腕上，往後一靠，抬起頭，望向前方窗外那一整片比夏季的深藍還淺的秋季晴空。

　　與瞳孔中反射出的清朗藍天相比，史蒂夫的臉色卻陰鬱得有些嚇人，因為太多濃重深沉的情感在史蒂夫的內心洶湧跌宕，使得他看上去像是面無表情。

　　一切都要回溯到一個多月前，那場全球性爆發的喪屍危機。

　　在千里迢迢趕到瓦干達的彼得、史考特以及帝查拉三人加魔法斗篷的辛苦共鬥下，他們終於砍下喪屍薩諾斯的手取得無限手套，再藉由心靈寶石的能力以及瓦干達科技的幫助，地球上爆發的喪屍危機總算解除。

　　然而心靈寶石僅能治癒被量子病毒感染的患者，那些在感染爆發時被吃掉或是受了重傷的感染者是無法恢復原狀的，有些比較嚴重的甚至在病毒被消除之後直接當場死亡。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慘烈的勝利。

　　由於存活者中並沒有能使用無限手套的人，沒有人能讓這一切回到喪屍爆發前，再加上為了避免將來會有像薩諾斯一樣的野心家利用無限手套做壞事，剩下的復仇者們只能選擇將無限手套連同鑲在上頭的無限寶石一同保管在瓦干達的祕密寶物庫。

　　即使這場喪屍感染爆發宣告結束，所有損失的生命，包括東尼、尼克以及直到最後都不肯接受心靈寶石治療，選擇用自己的能力破壞自己的腦，死在幻視的軀殼旁邊的汪達等一眾復仇者們都再也回不來。

　　等著生存者們的未來，是一段無論身體還是心靈都是十分艱辛的復原過程。

　　這樣的混亂中，政府做的最快決定，就是乘隙而入接管失去了原本主人的史塔克企業。

　　幸好早在爆發最初期就被東尼送去了瓦干達避難的小辣椒‧波茲，在朵拉護衛隊的護送下帶著東尼預留的投影遺囑出現在政府的記者會上。

　　由於東尼在投影遺囑中清楚表明，要是自己喪生，史塔克企業所有的財產都將轉移到小辣椒名下，因此在確認遺囑確實為東尼本人立下後，政府也只能摸摸鼻子放棄。

　　繼承史塔克企業後，小辣椒與殘存下來的復仇者及神盾局人員進行聯繫，並正式聘請布魯斯、彼得、史考特三人接替東尼的科技研發部門，還跟她在瓦干達避難時結識的舒莉合作，繼續東尼未竟的研發。

　　小辣椒當然也邀請了史蒂夫重新加入復仇者，並回歸領隊的身分領導生存者們，但史蒂夫卻只是誠懇表達出只有需要他，他一定會幫忙的意願後，婉拒了小辣椒。

　　因為史蒂夫只想陪在巴奇身邊照顧他。

　　在那場喪屍爆發中，除了原本就失去的左手臂以外，巴奇其他三肢－－右手從手肘以下、雙腳從膝蓋以下，全都消失在當時被喪屍化的史蒂夫嘴裡。

　　剛才舒莉所提到的義肢，正是這些日子以來她為了失去了所有四肢的巴奇量身打造的。

　　目前所有生存者中，只有極少數是如彼得、布魯斯之類，完全沒感染過病毒的未感染者，大部分都是同史蒂夫、帝查拉一樣曾經感染並變異為喪屍後才被心靈寶石治癒的康復者，兩者比例大約是九比一。

　　幾乎所有的康復者或多或少都有肢體殘缺，比如少了一條右腳的帝查拉，其中又以只剩下一顆頭的史考特‧朗恩的狀況最為嚴重。

　　除了肉體上的傷，也有很多康復者因甦醒時發現，或是想起自己啃食親朋好友而精神崩潰，即使沒有崩潰也會患上或重或輕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如同史蒂夫。

　　相較之下，未感染者大都毫髮無傷－－除了巴奇。

　　原本就稀少的未感染者中，巴奇是目前所知傷勢最嚴重的，而那些怵目驚心的創傷，不是別人，正是史蒂夫所造成的。

　　當時，在為自己所作的殘酷行為痛哭了沒有很久，史蒂夫就立即想到比起自己的懊悔，更重要的是得趕緊帶巴奇療傷。

　　於是史蒂夫趕緊抱起了身軀殘破的巴奇，不顧鮮血淋漓，衝到里海基地找到了一架還能使用的昆式戰機，打算先利用機上的急救物品替巴奇療傷包紮，再飛到瓦干達向舒莉求助。

　　「別怕，巴奇，我們現在就到瓦干達去，舒莉一定可以幫你。」

　　史蒂夫一邊慌亂地安慰著巴奇一邊手忙腳亂地在四肢斷面處裹上了繃帶後，讓他躺在長椅上休息，而虛弱的巴奇依然試著安慰史蒂夫。

　　「那不是你，史蒂夫……你只是感染了病毒……是病毒控制了你……」

　　然而巴奇氣若游絲的安慰在史蒂夫的哀傷注視下，只能化成無聲嘆息。

　　「但我還是傷了你……」史蒂夫低垂著頭，聲音顫抖而低啞，「還傷得……傷得那麼重……」

　　就像史蒂夫所說的，巴奇比誰都了解旁人的安慰，甚至連被害者的寬恕，都無法消除深深烙印在心中的罪惡感。

　　九頭蛇的電擊洗腦以及量子病毒的腦部感染，這兩者本質上近似，都是控制被害者去進行與本人意志無關的行為，即使後來恢復正常，依然無法改變所犯下的罪孽。

　　過去，史蒂夫時常會安慰巴奇，在九頭蛇控制下執行的任務並不是他的錯，然而，當自己成為當事者後，才真正了解到巴奇的心情。

　　就算沒人會責罰自己，但自己內心的罪惡感會永遠存在。

　　望著無力靠在自己胸前，蒼白著憔悴面容，卻依然試著對自己抱以微笑的巴奇，史蒂夫內心滿是愧疚跟憐惜。

　　既然清楚說再多的對不起也沒有用，那麼史蒂夫接下來應該做的就是盡可能彌補。

　　從此，巴奇的幸福是史蒂夫唯一的信念。

　　巴奇的下半輩子都將由史蒂夫來照顧，即使舒莉的義肢做好了，他也不會讓巴奇離開自己的身邊，

　　看向右邊副駕駛座椅上的兩盒甜甜圈，在腦海中想像著巴奇吃甜甜圈的模樣，史蒂夫緩緩闔上了眼。

　　然而，僅僅只是闔上眼而已，巴奇不在身邊的現在，史蒂夫怎麼也無法安眠。

　　接到彼得求助，不得不將巴奇暫時託付給帝查拉兄妹，獨自飛往紐約至今已超過兩天一夜。

　　自從帶著巴奇飛抵瓦干達後，他就沒再離開過巴奇半步，這次要不是事關美國總統以及各國領袖，再加上巴奇苦心勸說以及帝查拉兄妹再三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巴奇，史蒂夫根本不可能拋下四肢欠損的巴奇獨自離開那麼久。

　　盡管清楚了解帝查拉兄妹一定會好好照顧巴奇，史蒂夫還是無法真正放下心。

　　此刻，史蒂夫整個腦袋裡只剩下巴奇，心裡想的念的也全都是巴奇，想著巴奇現在正在做什麼，想著巴奇是不是有好好吃飯、睡覺，想著一些過去的事。

　　想著、想著。

　　不知過了多久，史蒂夫維持著背靠椅背的姿勢睜開眼。

　　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中，隱約可見紫紅彩霞出現在厚厚的雲層間，告知日出時分將至。

　　史蒂夫將視線從移向儀表板，上頭顯示大約還有兩個小時就能抵達瓦干達。

　　也就是說，距離回到巴奇身邊還有兩個多小時。

　　然而，即使只剩下兩個多小時，對史蒂夫而言依舊相當煎熬。

　　舉起手，史蒂夫看向手腕上的奇莫由珠，只要出聲呼喚，即使無法親眼見到，也能親耳聽到巴奇的聲音，但掙扎許久，還是決定不去打擾此刻應該仍在睡夢中的巴奇。

　　只要再熬過兩個多小時就能回到巴奇身邊了。

　　在心裡對自己那麼說著，史蒂夫再次將視線移往窗外，一整片被橘紅色的太陽染得萬紫千紅的雲彩不禁讓他想起與巴奇一同在瓦干達草原上見過的日出，一陣和暖湧上心頭，讓他的焦躁平靜了下來。

　　於是，直到抵達瓦干達前，史蒂夫就這麼望著窗外的空景，沉浸在與巴奇一同生活在瓦干達的回憶裡。

　　＊

　　同一時間，位於瓦干達的宮殿的一間客房內。

　　除了左肩原本義肢的結合處，右手手肘及兩條膝蓋斷面處都包裹著彈性繃帶，全身只穿了件四角內褲的巴奇，正用右手手肘撐著輪椅的把手，從床上坐到了舒莉特製的輪椅上。

　　這輛輪椅是舒莉為了巴奇特別設計，只需簡單的接觸以及聲控就能操作，座椅部分還能隨意上下升降，即使失去四肢也能單憑自己的力量移動。

　　帝查拉有提過可以給巴奇派遣貼身看護，但史蒂夫表示自己可以照顧巴奇，而巴奇自己也不想麻煩他人，因此謝絕了帝查拉的好意。

　　盡管失去了手腳，但巴奇一直很努力地在練習復健，再加上瓦干達的宮殿裡充滿著各種高性能的設備，像是廁所有免治馬桶、洗手台有智慧型水龍頭等等，即使史蒂夫不在身邊，基本生活方面也大都能自理。

　　當然，洗澡之類比較困難的部分，就只能等史蒂夫回來幫忙。

　　憑自己的力量上完廁所並漱口洗臉後，回到臥室內的巴奇看了一眼牆上的電子時鐘，離史蒂夫預定回來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反正待在房間等待也無事可做，巴奇決定先到停機坪那等史蒂夫回來。

　　於是想到就馬上行動的巴奇穿上前一晚就從衣櫃裡取出的深灰色長袖T恤及短褲，離開客房，乘著輪椅移動到大門處，向門口的守衛揮手示意後，來到了宮殿外。

　　黎明的太陽將地平線染成一片紫紅，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巴奇抬起頭望著瑰麗的天空，及肩的長髮在微風的吹撫下輕輕擺動著。

　　眼前的壯闊景象讓巴奇不禁想起，那個可以看到比這還遼闊壯麗的日出，那個離這裡有一大段距離的東部草原上，河流旁，被大樹、小羊、菜園圍繞的小木屋。

　　自從舒莉幫他解除了九頭蛇的洗腦程式後，直到喪屍危機爆發前的一年多時間裡，巴奇一直住在那裡，平靜而安適，對現在的巴奇來說，比起故鄉的布魯克林，更想回去的家。

　　然而，由於巴奇現在失去四肢，盡管他曾在斷肢面癒合，且生理機能穩定後，提過想回去住，但所有人都堅持在舒莉替他製作好義肢、安裝並完全適應前，必須留在宮殿裡，而那些羊跟菜園帝查拉會派人照顧，所以巴奇只能留在宮殿裡。

　　他很想回家，但無論是布魯克林還是瓦干達，都已回不去。

　　幸好他還有史蒂夫。

　　大概是出於愧疚以及原本兩人之間就有的深刻情感，那天之後直到昨天收到彼得他們緊急求助而不得不暫時離開為止，史蒂夫一直陪在巴奇的身邊寸步不離，生活上的照顧也都幾乎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即使是巴奇自己也能做到的事，史蒂夫也堅持要幫忙。

　　關於這點，巴奇的心情其實是相當複雜的，身為長男，又從小就認識體弱多病的史蒂夫的巴奇，原本就比起被照顧，更習慣照顧他人。

　　不過，巴奇並不討厭被史蒂夫這樣貼身照護，畢竟像這樣二十四小時都跟史蒂夫在一起一個多月的時光，即使是過去在布魯克林也是沒有過的體驗。

　　雖然從未明白說出口，但兩人之間的感情不只是摯友，還包含了更加複雜深沉的愛情，能跟心愛的人成天黏在一起，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更何況，這樣一來也能稍微減輕史蒂夫的罪惡感。

　　想起史蒂夫在帶著自己來到瓦干達接受緊急治療，特別是四肢的傷口感染，不斷反覆清創的那段時間裡有多麼憔悴，巴奇的胸口就會感到一陣刺痛。

　　他很擔心目前史蒂夫的心理狀態，明明史蒂夫根本不需要感到自責，他只是腦子被感染了病毒，生了病，才會對自己做出那種事，並不是出於自己意願，但只要自己還沒裝上義肢，還是這副四肢殘缺的模樣，史蒂夫就會一直陷入自責的情緒中。

　　等自己裝上義肢之後，先不提生活方面，至少視覺衝擊不會那麼大，等過一段時間史蒂夫應該就能慢慢走出心理創傷。

　　正當巴奇邊在心裡不無樂觀地想著，邊打算控制輪椅前往停機坪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那麼早就要去接他？」

　　「……帝查拉？」

　　巴奇有些驚訝地轉過輪椅，只見穿著簡素的紫色長袍的瓦干達年輕國王右手拄著拐杖，難得身後沒帶任何朵拉護衛隊，獨自一人站在宮殿大門口，向巴奇微笑。

ＴＢＣ